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銀蟲噬靈堅如鐵,花容失色怒火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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銀蟲噬靈堅如鐵,花容失色怒火旺

肩頭殷紅不停滲出,司宏深卻仿若毫無痛覺一般,連眉頭都未皺一下。

那人本已受傷,夏淺陌心頭一直籠罩著的不安卻仍舊未消。

司宏深嘴角微咧一側嘴角,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:“對了,忘了告訴二位,長平城火藥遍布,再有一時半刻想來便會嘭的一聲……”

那人雖未繼續往前說,夏淺陌卻知他話中之意。如今夏淺陌心頭的那股不安算是徹底應驗。

若是司宏深所言屬實,怕是整個長平城都會被為平地。

“我勸你還是聽我的話,盡快自我了斷,也許還能救得了這城中眾人。”

“你閉嘴!”夏淺陌擡步上前,攔在濮陽明軒身前道,“晞朝,別聽他的。”

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夏淺陌剛剛說完話,便聽得山下城中一陣劇烈的聲音響徹天地。

眾人面前一懵,皆向山下望去。

遠遠便見長平城東北角一處不知名的地界煙火四起,原本晴藍的天空逐漸轉灰。

火光之中,滔天的烈焰灼燒空氣,熱浪撲面而來。

夏淺陌似是能聽得到眾人的慘叫聲,求救聲,在她耳邊縈繞不止。心臟被狠狠地扼住,星眸大睜著,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。

她從不知曉,那人竟是殘忍至此,竟要一城的人給他二人陪葬。

“卑鄙!”夏淺陌恨道。

“承蒙誇獎。”司宏深收回略顯詫異的目光,竟是直接承認了下來。

又是“轟”得一聲巨響,長平城又一處地界爆炸開來。

“啊呀,都要怪我的手下,說了不要那麽快引燃第二枚,就是不聽話。”

山下頓時亂作一團,轟鳴聲震得山上鳥獸四散。

“如何?你還是盡早決定,以免又一次爆炸,”司宏深嘲諷道,“我想你也不想看到更多的傷亡吧。”

夏淺陌擔心起來,男人生於行伍世家,骨子裏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,但他又撇不下城中的人們。若是逼得他緊了,怕是真會遂了那人的願。

濮陽明軒許久未曾說話,似乎在想些什麽。他不言語,夏淺陌心裏擔憂更甚,卻也不去逼他,只握了他的手,靜靜打量著他。

這幻境實屬逼真了些,她只盼男人能想起來如今他們所處之地並非現實。

“怎麽樣,想好沒有?再不決定,可就來不及了。”司宏深仍舊催促道。

濮陽明軒卻不回答,只擡眸瞧著對面的男子道:“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。”

這話倒是讓司宏深一時半會未能反應過來,面上帶了稍許慌張。

“你什麽意思!”司宏深問道。

聽了男人的回答,夏淺陌一直提著的心方才算慢慢放了下來。看來,男人顯然並未被幻境迷惑,分得清虛幻與現實。

“你的心思路人皆知,你想用當年之事設計他,要他聽你擺布,絕無可能!”夏淺陌道。

司宏深有些害怕起來,眼神不受控制地向山下瞟去,他等著的第三次爆炸一直沒有出現。

“怎麽?你是在等他嗎?”濮陽明軒道。

自旁邊上來一隊人馬,為首的二人押著一發絲散亂,衣衫襤褸的男子上前來。

夏淺陌凝眸細瞧方才看出對方不是別人,竟是先前在錦上幫工的蘇祁。

“蘇祁?怎麽會是你?”夏淺陌意外道。

蘇祁卻未回答,只對司宏深道:“對不起主公,屬下還是失敗了。”

“無用!”司宏深憤然道。

“帶下去!”濮陽明軒一聲令下,便有軍士將蘇祁又帶了下去。

男人微微低垂著頭,山風帶起他的發,不受控制的肆意飄蕩,濃烈的悲傷將其裹著在其中。

濮陽明軒與司宏深之間的關系夏淺陌亦知曉一二。他二人雖是表兄弟,卻比親兄弟還要親密。

然司宏深卻受下屬挑撥,認定濮陽明軒要搶他的家主之位。挑撥之人便是蘇祁。

自那以後,二人便分道揚鑣,成了勁敵。

“表兄,收手吧,”濮陽明軒道,“只要你收手,我可以秉明父母,讓他們從輕發落。”

“從輕發落?”司宏深諷刺笑道,“怎麽個從輕發落發?是既往不咎,亦或是懲罰減半?亦或是,直接魂碎?”

那人說的越來越重,夏淺陌蹙了一雙秀眉,想來那人必是不想心平氣和地談一談了。

“表兄,聽我一句勸,你我二人親若手足,有我在,你定不會有有何要緊事的。”

“我害死夏姑娘,讓整個長平城生靈塗炭。聽信讒言拒不出兵,讓你孤立無援最後戰死,致使南郊險些落入外人之手。如今又害你差點魂碎。已經晚了,如論如何也還不清我的罪,既如此,那再多一項又有何妨,便同歸於盡吧。”

那人癲狂地笑著,擡手之間便見一通體墨紫的大劍出現在他手中。

這劍同一般法器不同,健身並非光滑如鏡,反而上覆不甚規則的條條狀狀,似是纏繞在其上一般,從劍柄一直蔓延至劍尖。

“這是……”夏淺陌第一次見,自然不識得這寶器。

濮陽明軒卻是再也熟悉不過。上輩子夏淺陌便是因這把劍而隕落,他自己亦是險些在這劍下魂碎。

“噬靈!”夏淺陌第一次見男人面色焦灼起來,連聲音都有些難以察覺的顫抖,“小心不要被那些蟲碰到,會損失靈力。”

“老夥計,沒想到他還記得你,你也很高興吧。”司宏深說著,劍身紫芒更甚,發出一陣陣“嗡嗡”聲。

司宏深足尖輕點,立時便浮於二人頭上,逼得兩人不得不擡頭看去。

劍身盤繞處緩慢松散開來,竟是兩條通體銀白的異蟲,上覆銀色鱗片,在血月下泛著嗜血的光。

三角形的蟲頭上遍布小指般粗細的觸須,在空中搖晃。猩紅豆眼泛著冷光,緊盯著下面兩個人。

“小心那兩只蟲和觸須。”男人單手持著劫骨鞭,與司宏深相對而立。

“嗯!”夏淺陌點頭,赤鳶的紅芒染紅天際。

二人相視一眼,皆舉兵而上。

“噬靈!今日便放肆地吃吧!”司宏深揚聲道。

那兩只靈蟲得了命令當即昂頭對月長嘯一聲,蛇樣的口中花白的獠牙如箭,只需一口便洞穿靈魂。

噬靈此名是劍名,亦是靈蟲的名字。劍本身並不可怕,令人談之色變的並非劍身,而是那兩只靈蟲。

雖未曾見過這般法器,但回想起初次見濮陽明軒時,男人一身的傷,破損的靈魂,夏淺陌大致可以猜測出這法器的特點。

噬靈蟲向二人直撲過來,夏淺陌擡刀格擋,刀刃撞上蟲身之時被光滑的鱗片劃將出去,發出一聲刺耳的尖鳴,卻未對那蟲子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。

夏淺陌墨眉一凝,再次揮刀而上。那蟲子狡猾至極,也不正面交鋒,只放了觸須意圖鎖住她身子。

反觀濮陽明軒那邊,卻是截然不同的情況。那纏住男人的噬靈蟲獠牙大張,屢下黑手,血口直取他周身要害之處。

濮陽明軒身形靈活,穿行在那只蟲的攻擊之下。

那噬靈蟲見久久傷不到他,頓時震怒。一直與夏淺陌糾纏的那只噬靈蟲亦轉而攻擊起男人來。

夏淺陌迎面與噬靈蟲相抗,冷聲道:“你的敵人是我!”

銀蟲似能聽懂人語一般,當真轉頭與她纏鬥起來。然而叫她猝不及防的是,原先攻擊男人的那只噬靈蟲,竟然也轉向了她。

面對兩只噬靈蟲,夏淺陌多多少少有些倉促起來,卻仍強自鎮定。

“真是個有趣的姑娘,怪不得他會心悅你,”司宏深看著夏淺陌的眼神中帶著一股顯而易見地熱切,“不過今日之後,你便是我的了!”

“你休想!”夏淺陌道。

“你敢動她!”濮陽明軒怒道。

劫骨鞭靈光大盛,直朝司宏深面門掃去。就是這一陣功夫,便被對方鉆了空子。

夏淺陌眼睜睜地看著一只銀蟲咬上男人肩頭,觸須紮入魂體中。男人當即身子一震,淡銀色的靈光不停向蟲子口中湧入,是那蟲子在吸收男人的靈力。

若是靈力耗盡,男人便會魂碎而死。

“晞朝!”夏淺陌急喊道,心裏的不安擴大,手中赤鳶不斷砍著噬靈蟲的身體,卻並沒起太多作用。

“表哥!”夏淺陌一低頭,遠處,不知何時出現的柳樂瑩喊著,腳步卻似被定住一般,不敢動作。

心裏一股無名火攀升而起,若不是這姑娘,她與濮陽明軒不會掉入幻境之中,更不會遇上司宏深。

愛一個人,便是將對方逼死嗎?這是何道理!

男人慘白著一張玉顏,魂體趨於透明,似乎隨時都會消散。夏淺陌焦急著,卻沒有絲毫辦法。

“砍它的眼睛。”男人微弱的聲音從身旁傳出來。

這蟲子周身銀甲附體,難以攻破,只一雙赤目裸露在外,卻是一處突破點。

手起刀落,刀尖洞穿蟲目,疼得那蟲子當即一聲淒厲的長嘯。夏淺陌便趁此機會一把扯過男人,將其向下方推去。

“柳姑娘,接著!”夏淺陌見柳樂瑩花容失措地模樣,揚聲提醒道。

那姑娘許是未曾料到這一連串變化,竟是站著一動不動,叫濮陽明軒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
“明軒!”正巧此時將軍夫婦二人和衛瑤趕到,對其施以救治。

夏淺陌俯視著下方不做動作的柳樂瑩,和虛弱到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男人,眸中怒火大盛。

“誰給你的膽子!”夏淺陌大怒,提刀而上。

“夏姑娘!我來助你!”下方,濮陽將軍見男人在衛瑤的救治下情況穩定下來,當即拔劍而起,揚聲道。

“夫君小心!”濮陽夫人口中如此說,面上卻無半分擔憂之色。

“夫人放心,我去去就來。”濮陽將軍說著,提劍而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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